一文水

WHERE HAD MY MUSE GONE?

【All韬】独活16-19

-All韬向,韬右不逆

-小学生文笔见谅,OOC很有,私设很有,年龄操作有,狗血俗套有

-灵感来源和授权相关详戳前文

-本节主石锅拌饭和明韬,开头一点南北,一丢丢的洲韬就不打tag了

-切勿上升


-预警:狗血俗套(进展神速)有,对不起媒体行业的编造情节有,情节需要,情节需要


终于结束了长达半个月的期末考试,悲喜交加,心情复杂。英语听力还没等要求读完耳机就没电,我就问还有谁,还有谁!




16.

讲座持续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渐暗才接近尾声。郭文韬也想不到这群年轻人怎么会有那么多问题要问,无论大小轻重,蒲熠星倒是都耐着性子给认真解答。 


散场的时候唐九洲本想跟郭文韬一起走,却被人拦下了。他指了指观众席的第二三排:“你看没看到第一排的老师背后坐着的那些,都是我们学院综合排名最靠前的本科生和研究生。如果要讨经验或者找队员的话,他们也是不错的选择。一般结束之后他们都不会走得太早,留下的学生除了咨询演讲人之外,也会向他们请教。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唐九洲的表情颇有些复杂,干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才面露疲惫地点了点头同他道别,朝着礼堂的前半部走去。 


郭文韬拉紧领口,瞟了一眼被学生围住了的演讲台。出了礼堂刚走到大门外的路口,就被蒲熠星的电话叫停了脚步。天色已如泼墨沉沉,沿路霓虹掩映闪烁,街边店铺张灯结彩,干冷空气里飘来温热的香气,郭文韬才忽然发现新年扑面而来的浓郁气息。他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略带气喘的声音。


“文韬,回头。” 


蒲熠星站在马路对面的红绿灯下,川流的车辆推动光影交错,在镜片上明明灭灭。绿灯亮起时随着人群踏着黑白的斑马线和刺目的车灯光向他走来,冷空气将双颊蹭得微红,眼眸里倒映出通明星光。有一瞬的恍惚,郭文韬几乎要把现在的他与几年前的那个他重合在一起。回神间蒲熠星已经来到近前,一抿唇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来,文韬,送你回家。” 


郭文韬下意识接过纸袋,“你怎么知道我要往哪边走?”蒲熠星轻笑,你不知道的还多呢。被堵在楼下那天蒲熠星绕路办事刚好经过那附近,有幸目睹了全过程;如果不是因为事务在身和邵明明突然冲出来架势十足地护住郭文韬,估计他那天就出面拦下了。 


“你的那个朋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但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点。”蒲熠星双手抄进口袋,话语捂在外套立领里听上去闷闷的。郭文韬随口应声,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其实也不算是朋友吧,刚认识没几天。”“这么长时间没见,能看到你交新朋友,确实有点儿……意外。”蒲熠星皱了皱眉头,像是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好笑的表情,思索半天才挤出一个很平常的词来。郭文韬扯起嘴角轻轻哼了一声,表示有被笑到。他又问蒲熠星是怎么从一群学生中间脱身的,得到作答者一脸淡然的回复:“我把邮箱地址留下了,跟他们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电邮给我。怕你再被人截住,不放心就早早出来了。”


从学校到住处有条不太远的路,郭文韬是最近一段时间开始从这边走的,对于路长远近还没有熟悉。所以当走在他身旁的蒲熠星突然停下脚步时郭文韬还愣了一下,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家楼下。城市上空传来整点的钟声,将骤起的冷空气包裹在悠远之中。蒲熠星转过身,低头看着地面跺了跺脚,又抬起头来:“上楼吧。”他平日里说话带着点儿藏不住的口音,声音放轻自然就柔下来,总跟哄着谁一样。 


郭文韬侧身,唇角溢/出一抹白气。蒲熠星忽然张开双臂把他揽入怀中,力道大动作却轻,像千百番尝试后终于学会了拿捏刚好的度,只为用在这一时,再不会把下颌搁在他肩头上。他忽然意识到时间也并非什么痕迹都没在蒲熠星身上留下,也想起似乎从几年前的那一天之后就很少看到蒲熠星笑了。那种如夏日眩光一般朗然的笑意,或许以前只属于某一个人,而现在却被雪藏在不知名的角落;像情人节被打碎的大捧玫瑰,热烈鲜艳地盛放在阴暗和污秽之中,再也不得而知。 


蒲熠星趁他还在反应之余迅速凑近他的耳朵,温热气息裹挟着字符振动耳膜:“新年快乐,文韬。”说完便轻而易举地拉开了距离,只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目送他。郭文韬吸了吸鼻子,想起什么似地抬起手里的纸袋:“你的。……还是给我的?”蒲熠星没有去看他举到面前的东西,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郭文韬身上,语气仍是淡淡的:“猫粮。”


郭文韬怔了怔,瞳孔因为震惊而明显放大。他犹豫着收手,很快又恢复正常点点头,然后靠近,回抱了人一下说,我代表我的猫谢谢你。“希望有机会能和调皮的小家伙亲近亲近。我很喜欢猫的。”蒲熠星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上楼去。 


走在昏暗的楼梯间,郭文韬想起很早以前参加比赛时蒲熠星有些不自在地咬着舌尖对队员们说,虽然我一直不习惯跟别人留联系方式,但为了方便交流还是把电话留给你们吧;又想起那个被折磨惨了的晚上,数十通单向来回的电话,和自己临时编出来的蹩脚借口。 


纸袋子展开露出里面的金属盒,是保温措施做得很好、直到现在还热气腾腾的小龙虾。香辛料气味和辣子香在密封开启的刹那溢满整个房间,窜入鼻腔,也在味蕾上炸裂。 


他想,蒲熠星或许也没说错。



17.

从小到大作为“别人家孩子”成长起来的郭文韬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在酒吧过除夕夜。其实也挺嘲讽的,他小时候也特别不喜欢吃那些个垃圾食品,可是越长越大,反而连续三五天吃快餐都不觉有什么不妥。 


这大概是整条街上唯一一家不仅开着门还是24小时营业的店了。酒吧老板是本地人,家就在附近,每年过节都会开店到深夜甚至通宵,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不想或是不敢回家,这里也就成为了其中一些人聚在一起跨年的地方。郭文韬不太喜欢沾酒,老板很好说话,也看出他不是那块料,只给了他一杯度数很低的果汁酒,跟他在吧台随口聊了两句便去忙了别的。郭文韬漫无目的地四顾,连续一周都在这儿喝酒,喝到面色微醺的状态才跌跌撞撞地走回家,还没有好好看过这店里的装潢。 


酒吧里有一处T字型的舞台,据老板说从除夕到初六都有驻唱。郭文韬起初以为是一整个乐队,又是架子鼓又是电子琴德噼里啪啦一通炸耳朵,结果自六点半开始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坐在高脚凳上的男生一边弹吉他一边唱轻旋律的小情歌,酒吧都有一种变作深夜咖啡厅的感觉。他离得并不近,看不真切,台上男生低着头专注于音乐的身影,似乎并不在意是否有人在听。


郭文韬起身走到舞台附近的阴暗处,才看清男生的耳朵和脖颈上都戴着反光的小饰品,被黑色短袖和镁光灯衬得唇红齿白。他盯着那把被男生抱在怀里的吉他,看他修长手指在纤细琴弦上翻飞拨弄,流淌出点点滴滴如温言软语般的旋律。 


“不好意思,这是那边一位先生为您点的酒。”才回到吧台边坐下,调酒师用手指点了点郭文韬的小臂,递给他一杯酒液,指了指某个方向。郭文韬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只见一个西装穿戴都有些松散的男人朝着他的方向举杯示意。舞台上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大厅里悬挂的液晶屏开始播放传统的联欢晚会。他不解地看向调酒师,却收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直筒玻璃杯,几乎满满的一杯冰块,除去酒味,看上去就像一杯以柠檬片作为装饰的可乐。 


郭文韬捏着吸管搅了搅冰块,想想又觉得在这种地方平白无故喝别人的东西总归不太好。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面前的吧台凳上突然坐下一个人,他明显感觉到眼前一黑,第一反应是这个人怎么这么大块头。扭头去看才发现是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穿着看上去就很冷的黑短袖,另一肩上搭着一件看上去就很暖和的羊毛外套。


“如果是我的话,我选择不喝。”男生痞痞地一笑,话尾音清晰可见南方口音的温软感,眼眸带着点儿混血的灰绿。他伸手把那杯酒推到一边,跟调酒师说麻烦换一杯玛格丽特外加一杯橙汁。郭文韬觉得他有些眼熟,在男生转头吩咐的过程中从他耳垂和颈项佩戴的金属首饰上找到了缘由。“你是那个,弹吉他的……驻唱?” 


长岛冰茶,可以叫‘一杯倒’也可以叫‘失身酒’。点给你的意思,是要钓你。但如果你千杯不倒或者419,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男生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转过身去不知道跟那个西装男产生了什么互动,郭文韬只能看见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模样,那副神情让他想起被邵明明骂跑的两个“无良”记者。 


再转回身,男生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抓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垂了部分在前额,耳坠撞着发出细小声响。他举起橙汁喝了一口,把新调的玛格丽特推到郭文韬面前,“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见郭文韬不接,又歪着头笑笑说放心喝,没毒的。


郭文韬抿了一口,和果汁也是差不多的味道。男生看着他小猫一样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尝了尝,不由地觉得好笑:“哥哥,你该不会不怎么会喝酒吧?” 郭文韬揩掉唇边沾上的装饰用粗盐粒,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的……那你……”他压了压声音,“你该不会也不知道我刚才说的419是啥意思吧?”郭文韬在男生本就震惊的目光里第二次点了头。男生彻底被打败了:“我的天,看来我今天要是不来,你这保不准被哪个混蛋钓走了都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吧?”男生轻轻松松解释出来,给郭文韬听了个大红脸。


419,顾名思义,for one night。 男生说他叫石凯,就在这附近念书,趁着假期来赚赚外快。郭文韬跟他互通了名姓,问他在哪所大学就读,石凯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跟刚才痞里痞气的不良少年完全是两个感觉:“我还没成年呢哥哥,明年……不对,今年才高考。”提到这个话题时他还是垂着眉眼,却敛了笑容不再吭声,只是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剩下的果汁。 


郭文韬拉过被他卸下来放在一旁沙发里的吉他搁在腿上,调调音拨弄了两下,微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始弹奏。


舒缓的节奏曲调,安静的,诉说着,清新中又有些许伤感,接近尾声时变得开阔,仿佛置于百亩空地,面朝山峦,清风絮起,像在四周驻扎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一切事物分割开。他弹得并不快,但还算比较流畅。石凯支着头一言不发地看他弹琴,一曲奏毕,不知是否是音乐的共鸣,他眼眶有些湿润。 


“隐形眼镜,”石凯转了转眼睛,又眨了眨,“戴的时间有点儿久,磨眼睛了。这曲子挺好听的,叫什么?”郭文韬手按在弦上,微微一笑,“《奇迹的山》,弹得不是很好,太久没碰也忘得差不多了。” 


真是太久没碰了,上次弹还是他苦练几个月刚学会这首曲子的时候。第一个听的人是那时候还不是他“正牌”男朋友、但几分钟之后就成为了他“正牌”男朋友的王照宇,因为王照宇于他而言就是那座辽远宏阔的山,稳重踏实;而他宏伟的山却说,你就是奇迹本身。 


奇迹的山,流行的云,里山的夏,幻想的森。每一处景观里都藏着一个故事。



18.

邵明明一大清早狂轰滥炸地打了一堆电话也没能把前一天晚上喝大了的郭文韬扯起来。他头疼得厉害,稍微侧侧身腿就从沙发上耷拉下去,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仄歪着,也还是懒得动。直到邵明明站在他家门口敲门,才把人拎起来晃晃悠悠开门。 


“前两天打电话说得好好儿的,今天跟我出去逛逛街,你这样子还逛什么,怕不是连屋里都转悠不过来。我在你家随便看看不会打扰你吧?”邵明明眼看着他没睡醒似地开了门又栽回沙发上一动不动,走过去拉开阳台窗帘叹气道。 


阳光再无障碍地透过玻璃窗跑进来。郭文韬抬起手臂搭在眼睛上,有气无力地动了动以示回应:“抱歉……我给忘记了。要不,改天吧……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也没什么好藏的东西。”“你是能改天啊,我初六就要上班了,你还想改到哪天?”邵明明在他家里四处转了转,跑到厨房拉开冰箱门,“这冰箱有点儿太大了吧,诶有没有蜂蜜啊?你们家热水壶在哪儿呢?我天,你平时还下厨啊,炊具还挺齐全的,比我家强太多了……”


郭文韬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个没完,又听见烧水壶和柜门陆续的声响,随口说了一句:“你有点吵啊。”紧接着是一阵橱柜门抽拉的声音,邵明明却突然住了口,抽屉柜门被陆续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了水壶烧水的咕噜声。郭文韬半天听不见邵明明再有响动,以为是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合适,眯着眼睛坐起来。厨房传来倒水的声音,间插着玻璃金属碰撞的清脆。 


“我看过了,你家也没有解酒药,就喝点儿蜂蜜水吧,这也能解酒。”邵明明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蜂蜜水在茶几边的软凳上坐下,把杯子推到他面前。郭文韬揉了揉眼,发现邵明明的眼睛有些湿漉漉的,不禁有些自责:“那个……我刚才其实——”才说到一半就被邵明明抬手打断了,“先把水给我喝了,快点儿的。”他只好把剩下的句子咽了回去,端起杯子来喝水。 


邵明明掩着脸打了个哈欠,从眼角滑出一滴泪,马上被随手擦掉:“烦死了,一打哈欠就流眼泪。总这样。”看郭文韬小口喝着水,他也无事可做,目光四处游荡起来,最后还是落在药柜的抽屉上发了愣。蜂蜜水自然不如解酒药来得快,所以刚才去翻放药的抽屉,一拉开就是成排的安眠药和镇静剂映入眼帘。这些东西邵明明不敢说太熟悉,也是曾经陪伴他度过一段特殊时期的必需品。


那还是他才入职一两年以后,爆料了一家报社的黑料,结果差点被老板和同行追着打。本来干媒体这行的竞争就激烈,那时《城市日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风生水起,所以入职培训时就特别跟他们提过:尽可能地不拉踩同行。 


但是那家报社对于近期所发生的一件事情的报道采取了单方面曲解的态度,以其自我口吻完全把事态发展转向了一个翻盘的局面。邵明明发现了端倪,单枪匹马深入调查,结果带出了一连串见不得光的操作。老板叫他到办公室,把当日的报纸狠狠摔在他脸上:“正义,正义,你口口声声说要正义,可现在这个社会谁会想要知道什么是正义?人们不过是想看他们想要看到的部分和结果。现在可好,这烂摊子打下来谁替你收拾!” 


彼时人家报社的口碑还算良好,加上舆论四起更是把邵明明逼上了风口浪尖。他起初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直到去医院体检,白纸黑字的病例单摆到面前才感觉事态的严重。那段日子邵明明实在是不想回忆,白色橘色的药片色调再明艳,看上去都是一样病态颓丧,他不止一次庆幸于自己的化妆技术能掩盖掉前一晚哭肿的眼睛,也一直十分感激自己有机会撕破黑暗重见光明。


现在同样的东西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邵明明有种跨越时空遇见另一个自己的感觉。每年都有100万左右的人患上抑郁症,精神疾病成为了又一大无形的杀手。正因为他深有体会,所以更希望能帮助像他一样无助的人从艰难中脱身。 


“王警官……话应该挺少的吧?”邵明明突然开口,郭文韬把喝掉一半的水搁在桌上,反应了一下点点头。“我以为你话已经够少的了,居然还有人会让你觉得话少。诶对了,哥哥,你是天生的腼腆吗,还是因为跟我不太熟啊?”邵明明随手拿起了桌上放着的一本《微积分》。郭文韬看得出他自来熟,虽然对于他突然换称呼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了一句“还好啊”。邵明明来回看着书的封面和封底:“那你平时做数学题吗?” 


“上学的时候做。”郭文韬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书,那是大二时候用的课本,之前收拾东西就随手放在那儿一直没动过。邵明明翻了翻里面的内容:“那你现在不做了吗?”郭文韬笑了一下,“现在做什么。马上就毕业了,准备论文答辩。”邵明明“噢”了一声,“那你平时的爱好是什么?不会是像什么比较高智商难度的,找密码——”郭文韬最后喝了一口蜂蜜水,感觉脑子清醒了一点儿,站起来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化开口腔里的甜味:“打球。”“打球?你打什么球,橄榄球?”邵明明的目光追着郭文韬从厨房回到沙发,看他不动声色地喝了几口水才回答道:“乒乓球。”


“乒乓球啊。”邵明明恍然大悟地重复一遍,“……会吗?”郭文韬明显被问住了,水杯架在唇边停顿,他看了一眼邵明明,琢磨几秒才说:“会啊。”小记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估计是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本身问得就很傻,结果没想到还有人认认真真回答。郭文韬也觉得有些冒傻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已经十一点多了。邵明明掏出手机来坐在桌边敲键盘,郭文韬洗了把脸,说留他在家吃顿午饭,刚好下午可以一块出门。邵明明还是有些担心:“你宿醉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其实可以等周末有空再来。”郭文韬表示自己心里有数,问题不大。



19.

再去酒吧的那天晚上下了夜雪,郭文韬溜达着走到门口时发梢挂了一串儿地水珠。站在门边就听见里面重金属铿锵的声音,确实炸耳朵。他照例走到吧台边,点了一杯玛格丽特,看到石凯坐在角落里的高脚凳上发呆。 


过了初六就没有他的驻唱了,但他依然背着那把吉他。未成年是不允许饮酒的,老板虽然慷慨放他进来唱歌,但还是坚守原则没有给他递酒。郭文韬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这才注意到他那天晚上戴着的耳坠戒指项链,全都摘掉了。厚外套的拉链一直拉到顶,完全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显得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之前没来。”石凯声音很小,话尾音上挑,不知道是个陈述句还是个问句。郭文韬想起那天跟邵明明出去逛街,吃了饭又跑到几条街之外的广场上去看夜景,一趟下来真是把他这不经常锻炼的身体累个够呛,歇了两天才觉得腿不麻了。他最近总是想东忘西、心不在焉的,之前随口答应要来听人唱歌也没兑现承诺,没想到石凯还记着,一时有些尴尬,半张着嘴“啊”了一声:“啊,我之前跟朋友一起出了趟门……抱歉,最近真的是状态不太好,总忘事。”石凯盯着杯子里的白水,听了他的话摇摇头:“你没来也好。”把郭文韬听得不明不白的。 


“嗐,你理他,闹小孩子脾气呢。”老板把吧台底下的烧水壶拎到台子上面,“年轻人火气大得很,多喝水下火。”郭文韬忙问是怎么回事,老板朝他使了个眼色,把他叫到一边才说:“昨天晚上,跟我这儿的客人打了一架。他还是个孩子年轻气盛的,那个人也喝得够呛醉醺醺的,谁知道说了两句还动起手了。拉架的时候他还气势汹汹的,我说你这要在我这儿出了事儿,你爸妈知道了我要怎么交代呢,说完就蔫儿了。”老板伸手指了指额角,“磕桌子上了,看着挺疼的。”


郭文韬皱着眉头回到吧台,伸手就去撩石凯前额的碎发,后者条件反射似地躲开。“我看看严重吗。”郭文韬有点儿生气,用力把他按回凳子上,小心地借着吧台灯看他伤势。石凯开始还拧着劲儿挣,后来被郭文韬瞪了一眼就安静了。不大的一块包,周围皮肤有些烫,很轻很轻地碰一下都能引起石凯无声的呲牙咧嘴。郭文韬叹了口气,突然想到自己再年轻一点儿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么叛逆吧,伤了疼了就是忍着也不吭气。 


他又问是哪天碰的,上没上药。石凯哼哼唧唧答了半天,才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打架?”“你想说吗?”收获了石凯一个瘪嘴的摇头。郭文韬帮他把头发理好,一瞥之间注意到他一边居然打了两个耳洞,再加上之前的装扮,难怪第一眼见还以为他是大学生,“不想说就算了。没必要问。” 


那天他们走得很早,酒吧里实在吵得坐不住人。石凯背起琴往门外走,郭文韬跟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外面的绵绵小雪被寒风吹得有些倾斜,路边绿化带的冬青灌木上像浇了一层薄薄的奶盖,地上打翻了盐罐子一般白白点点的。石凯没有往外走,而是在门边的石台上坐下。他一直盯着地面,情绪和气压都有些低落。


“哥你大学学的什么?”郭文韬站在屋檐的遮雨台下,跟他之间不过几步距离,听到他突然发问眨了眨眼睛:“金融。”“那你喜欢这个专业吗?”郭文韬想了想,他好像从来没有特别细致地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填报志愿那段时间最热门的专业就是金融,还为此做了不少功课,当时的打算是有机会的话就去最好的学校学最热的专业。喜欢不喜欢,也许是喜欢的吧。 


石凯见他半天答不出来,抬头看了他一眼:“也对,你跟我不一样。你能进到这所学府哪还用考虑别的。”郭文韬觉出他说话带着刺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有什么想说的,不能跟别人说或许可以跟我说说。过来人自然有过来人的优势,不能说给出什么中肯的建议,至少也可以帮你缓解压力。”石凯没有再说什么,把吉他卸下放到面前靠在腿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靠在了郭文韬肩上。“过来人”表示这个方面的优势不包含在以往的经验之内,身子一僵本能地想躲,却又马上克制住了。 


背后的风雪呼啸,平添一份萧瑟的悲惨气。郭文韬低头可以看到石凯的发旋,听见他的声音与自己肩胛的骨骼发生共振:“我是艺术生,高二参加了艺考,一共三所学校,都过了。但我爸妈就是不想让我学音乐,艺考也是我自己去的。他们觉得音乐不能当饭吃,也不相信我能考上。昨天晚上那个人……他,他也说了一样的话。”他想了一会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我大吵一架才从家里出来,哪轮得到他说!”石凯吸了吸鼻子,郭文韬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我真的很喜欢音乐。很喜欢。他听见石凯这样说,声音越来越低。可能很早之前他也是一个底气十足站在所有人面前大喊“我以后要当歌唱家”的孩子,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压中终于固执地守着那一点儿豆大的火苗。那是他始终不肯松口的底线。郭文韬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可靠的人,也许是背后曾经有靠山,所以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和石凯认识不过是一周的事,见面也仅限于酒吧的交际,这些被他一直埋在心底的事愿意拿出来跟郭文韬讲,至少说明在石凯心里,郭文韬是值得信赖的,可依靠的对象。 


或者不仅是石凯,在很多人眼里他都是可依靠的存在,得到他的认可和肯定于他们而言,就像王照宇于他而言,都有着定心丸一般的作用。 


“石凯,你现在来试试,把我当成不同意你学音乐的人,试试说服我。”郭文韬扳着他的肩把小孩扳正,“吵再多的架都是没用的。如果是你,会用什么方法说服我?用最有力的办法。”石凯傻愣愣地眨着眼看着他的眼睛,“……让他们知道我肯定能考上?”郭文韬摇头,“最有力最简单的方法是证明你自己,让他们看到你的实力。”


当晚的郭文韬只沉浸在得知石凯其实不是半吊子而是正儿八经学过美声还是男中音的震惊中,原以为石凯的打扮应该跟重金属音乐有关,听了轻小调的流行歌后对他的印象就有所反转;现在已经是第二次反转了。他自然不会知道石凯被迫跟他对视时愣怔于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他的眼睛。 


路灯明晃晃地照在高中生身上,把年轻的面庞映得亮堂,雪花细碎落在他头上。他从常绿灌木顶上捧起一把纯白说,哥这雪好软。松散的雪团从指间漏过,擦过少年指侧的纹身。郭文韬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条文字,花臂花腿的大汉在孕妇经过时会连忙转身掐掉嘴里的烟。“石凯,”他说,“做你最想做的,不要管结果,也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这是我曾经的遗憾,希望不要也成为你的遗憾。


——————————TBC——————————

*哔哔赖赖:

写大纲的时候没感觉,把文字填满才感觉南北我好像一直在埋线。其实前面也可以看出来,南是知道北没有养猫的,所以送他“猫粮”其实是“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知道,但我不拆穿”的那种感觉。

这一部分里其实明明对韬的感情契机出现了,大概可以表述为“关怀过去的自己”,他把韬当做曾经的自己来看待,希望帮他走出困境。

石凯弟弟这段,说实话,是我感觉弟弟确实会觉得韬韬特别有安全感,是可信赖的(包括他居然觉得文韬不会撒谎,唉),所以即便是刚认识不久也会选择相信他。并且这一段是坚定了韬在别人眼中是可信赖对象的想法,对接下来的情节起到了必要的推动(不然,不然我的感情线怎么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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